江雪其實有點不想去見言丞軒，但是這是工作，沒辦法，而且她看了一眼旁邊看著她的於雁容，還不能表現出異樣。

從那天“BCC事件”之後她還沒跟於雁容說過話，於雁容也不知是心虛還是什麽原因，也沒跟她說過話。

好在大家都知道她做著言總的兼職助理，去一趟言總辦公室也沒什麽，何況這也不是第一次進了，而且每次言陸言大助理非得喊得那麽大聲。

言陸還站在言丞軒辦公室門口等著，江雪站起來：“好的，言助理。”她拿了筆，抱著筆記本走了過去。

言陸把她讓進去，就從外面把門關上走了。

江雪回頭看了看關上的門，有些躊躇。

“小雪來了啊！坐！”言丞軒手在筆記本鍵盤上敲著，看到江雪進來，騰出手指了指他辦公桌前面的椅子。

江雪點點頭，走過去坐下，公事公辦的口氣：“言總，你找我？”

“小雪啊，你們組有個員工要離職，這事兒艾達和你們幾個新來的說過吧？”言丞軒把筆記本合上，椅子一挪，正對上江雪。

“是，剛才開會，艾達講了。”江雪點點頭，她看著言丞軒的嘴張張合合說著話，又想起昨天那個吻，她不動聲色地把視線挪開，看向桌子上擺的那個據說叫一帆風順還是鴻運當頭的綠植。

“她手裏的客戶你想要嗎？大客戶？”言丞軒唇角含笑。

江風那個傻逼大舅哥已經跟他說了小雪身負一千萬債務的事兒，她今天早上明顯躲著他，連招呼都沒和他打。他得拿點兒她感興趣的事誘惑她才行。

“艾達說這兩天她會考核，看我和於雁容誰更合適。”江雪把艾達的話說了。

“我就問你想不想要？”言丞軒往椅子背後一靠，一副大老板高高在上的模樣。

“言總，這也不是我說了想要就能怎麽樣的，還得看我們經理艾達怎麽說，再說我一來就犯了錯，我覺得可能她……”，江雪說著自己的擔憂。

“小雪啊，我問你，BK誰最大？”言丞軒看著江雪一本正經地問。

“誰最大？”江雪納悶，這和誰最大有個什麽關系。

言丞軒挑挑眉，示意趕緊答啊。

“老板最大。”江雪答。

“那誰是老板？”言丞軒接著問。

“你？”江雪不知道他問這麽弱智的問題幹什麽，找存在感嗎。

“那艾達是不是應該聽我的？如果我說把大客戶給你跟，她有什麽可說的？”言丞軒接著問。

江雪這才明白他的問題到底是為個什麽問的。

道理是這麽個道理，但是她覺得不太好，江雪一向是有一說一的直腸子，直接把自己的擔憂說了：“言總，我知道艾達應該聽你的，但是這種越級的事情，是不是不好？”

江雪雖然沒上過班，但也知道，艾達是她的直接領導，她工作上的事情應該艾達做主安排。

如果言丞軒越過艾達，直接決定把大客戶給到她，江雪敢肯定，以後她的日子絕對不好過了。她估計這輩子就跟艾達的笑臉無緣了。

再說，那麽多的新員工，言丞軒為什麽要特別照顧她？江雪微微皺眉。

江雪雖然遲鈍一些，沒有方曼那麽玲瓏剔透，什麽事一看就明白，但是她也不傻。

如果說昨天以前，她還覺得是老板對員工體貼。但是經過昨天那個吻，今天他特意叫她進來問她要不要大客戶，江雪就覺得，這不著四六的老板怎麽感覺好像是黃鼠狼給雞拜年呢。

如果她說要，是不是接下來他就要提什麽超綱的要求？

她怎麽感覺這一套操作這麽像潛規則呢！江雪一想到這，突然頓悟，難不成這真的就是方曼說的職場潛規則？

言丞軒看著江雪一臉糾結，心裏嘆口氣，他的嬌嬌未婚妻啊，怎麽什麽都寫在臉上。

他打斷江雪腦中的大戲，語重心長：“小雪啊，我是看在你是個努力上進的好員工，你看你們組幾個新來的，昨天就你加班加到那麽晚，你這是把BK當家啊，作為老板我深深感動。這跟大客戶就應該找個負責人的人。你是負責人的人吧？”

“我是啊！”江雪答。

“我就說我不會看錯人嘛，這個大客戶給你跟肯定差不了。”

言丞軒又坐直，胳膊放在桌子上，略微往前靠了靠，壓低聲音略顯神秘地說：“再說，我給你透漏一下，之前那個要離職的員工，從我說的那兩個大客戶手裏，上個月拿到了大概三四萬的提成，而且是美金。這還是業務淡季，下半年旺季可不止這些。你自己算算看，一年下來能拿到多少？”言丞軒語帶誘惑。

江雪對數字一向沒有什麽概念，高考的時候數學都沒及格。

平時要算個什麽都是把手機拿出來，翻出計算器哐哐哐一頓神點，可這會兒她沒帶手機進來。也不好說言總把你手機借我用一下。

她看著言丞軒，等著他給她個最終數字，但是言丞軒挑挑眉，堅持讓她自己算。

江雪只好低著頭認真地扳著手指頭，三四萬美金，保守點兒，就算是三萬；匯率，匯率六點幾來著，還是七？不管了，哪怕就按照整數六來算，那麽，三六一十八，就是十八萬，哇，一個月有十八萬？

這樣一年十二個月，十八萬乘以十二個月豈不是，豈不是有多少來著？算不出來，那就按十個月算，十乘以十八萬，哇，那樣也有一百八十萬啊！？

真的嗎？

江雪又掰著手指頭算了一下，真的耶！

這還是保守的算法，如果真的拿下來，一年怎麽說不也有個二百萬？

那她的千萬還債大計豈不是看到了希望？！

江雪眼帶驚喜地擡頭看言丞軒，兩只大眼睛熠熠生輝，黝黑的眼珠裏明晃晃地看得到美金的標志在那不停的轉啊轉。

江雪有些激動，雖然以前每年買衣服買包包的錢應該也不止這麽多，但那是花家裏的信用卡，她完全沒有花錢的概念，只知道想買什麽就把卡往出一掏，嗶，刷一下就完事兒，她從來沒擔心過錢的事。

但是從這個月開始，家裏就沒給過錢了，她手裏唯一存的幾千塊錢，還是上學最後幾個月家裏每個月給了五千塊生活費，她在方曼的嘮嘮叨叨下好不容易省下的。

她現在連買個酸奶都要看下價格，有的時候看著太貴的就放回去了。

如果不是邵辰連著兩天給她帶早餐，她這兩天的早餐預算也就夠吃個包子，外帶一杯豆漿。

江雪現在非常確定她想要這兩個大客戶，發自肺腑地非常想要！

先前只是知道是大客戶，也猜到提成不少，但是沒什麽具體的概念，剛才自己那麽一算，這才算是找到什麽叫大客戶的感覺。

“怎麽樣？”言丞軒竭力憋著笑，他就知道這招肯定好使。

“言總，可是如果這兩個客戶直接給我的話，你對我有什麽要求嗎？”江雪兩只纖細白嫩地手絞在一起，覺得她還是把話問清楚的好。

“要求嗎？”言丞軒從桌子上拿出煙盒，抽出一根煙，夾在手上沒點，故作沈思，心想不傻嘛，還知道問問。

“有什麽、特殊的、要求嗎？”江雪一臉警惕，一副你要敢提啥不要臉的要求，我就不要了的架勢。

言丞軒悶笑出聲，接著說：“特殊要求就兩點，一、你得好好幹，你知道BK的提成得半年之後才拿，意思這個月的提成六個月之後才拿，你不能隨意離職。我們做業務的講究個穩定，客戶不喜歡總是換業務員。”

“嗯。二呢？”江雪點點頭，好多大公司都這樣，那倒是沒所謂。

“那第二點就是，如果你接手了這兩個大客戶，接下來得跟我出差去一趟歐洲，拜訪一下這兩個客戶。”言丞軒把煙叼在嘴裏，看著江雪。

如果言陸在的話，肯定又得說了，老板哪，這才是您的終極目的吧。

“出差嗎？”江雪問，她知道國外的客戶經常要出去拜訪是常事，可是就她和他，兩個人嗎？

“嗯，還會有其他人一起。”言丞軒好像知道江雪的想法。

“哦，那就好。”江雪松一口氣，她還真怕和這不著四六的老板來個旅途愉快，回來拜拜。

“那，你要還是不要？”言丞軒再次問。

“要！”江雪沒再猶豫。

“那行，別的事你不用管，我會處理好，你記得BK姓言就好。”言丞軒看著江雪，正兒八經裝著大老板拽拽地說。啊，也不是，他就是正兒八經地大老板。

“好的，謝謝言總！我會好好幹的！”江雪笑了笑。

“行，那沒有別的事了，你出去忙吧。”言丞軒拿起打火機把煙點著。

“好的。”江雪站起來又抱著一個字沒寫的筆記本出去了，她突然反應過來，剛才為啥傻不拉幾的扳手指頭啊，拿筆算多好。

江雪走回到座位，剛坐下，愛麗絲就把腳往地上蹬了一下，“嗖～”，技能異常嫻熟地把椅子滑過來。

接著絲毫不見外八卦地問：“哎，江雪，老板找你什麽事兒啊？我咋覺得你和老板這麽熟呢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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